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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战友汇（ID:fxhj）
来源
朱宝庆著《韦国清传》、云卜堂
第五章援越抗法援越抗法军事顾问团团长韦国清。一叶出海的木舟，能驾驭汹涌的波涛。受命赴越公元一千九百五十年，越南的胡志明向中国求援，朝鲜的金日成向中国告急。毛泽东面对着刚刚从战火中爬起来，千疮待医、百废待兴的万里河山，下决心遣将越南，出兵朝鲜。日本投降后，越南人民在胡志明领导下，于年9月2日建立了亚洲 个社会主义国家。9月23日，法国军队利用英军在北纬十六度线以南接受日军投降的时机，借助英军的掩护，卷土重来，至年底，先后侵占越南南部与中部的部分地区。年12月19日，法国又以十万大军，悍然发动对越南的全面进攻。胡志明领导越南人民奋起反抗，开始了越南全面的抗法救国战争。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作为首次 外交出访活动，毛泽东于年12月6日乘火车离开北京，16日到达莫斯科，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大本营、世界上 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进行正式访问。中华人民共和国一成立，越南就提出了关于派员使越的事。年12月28日，刘少奇为中共中央起草致胡志明电，同意越南提议。胡志明接电后，即刻出发，跋山涉水前来中国。年1月30日，刘少奇即致电毛泽东：“胡志明同志今日已到北京，晚间政治局设宴招待并进行谈话，他作了简单的情况报告并提出了要求。我们除盛赞越南抗战成绩外，对他们的要求均给以满意的答复。他离开工作已有一个月，赤足步行十七天进入中国地界。他年已六十，身体瘦削，但尚健康。”同时，刘少奇把胡志明去苏联的要求向毛泽东报告并转达苏共中央，中苏两国领导人均同意胡志明到莫斯科去。2月上旬的一天，斯大林在他的办公室终于与胡志明会见。斯大林说：“中国与越南相连，比我们更了解越南的情况，中国的斗争经验对越南更有借鉴作用，帮助你们会更加方便。”2月17日下午，毛泽东、周恩来与胡志明乘火车回北京。途中，胡志明开门见山地用中国话说：“毛主席啊!斯大林不准备直接援助我们，也不同我们签订一个条约，越南今后的抗法战争只有靠中国援助了。”毛泽东亲切而又友好的凝视着胡志明：“我们是兄弟党，又是近邻嘛!在军事物资上尽量援助你们是应该做的。这当然是我个人意见，决定还要由中央去做了。”毛泽东觉得还应把中国的情况再说清楚些：“你们当然也了解，中国的军事工业是极其落后的，我们的力量是有限的。解放军打败蒋介石，主要依靠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人民解放军的武器装备，绝大部分是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送来的，我们连一张借条都没给他打呢!”“法国人的武器装备是不错的，可是我们缴获的很少。”胡志明说，“今后我们要很好学习你们的经验，可是我们的人民军装备落后，很少训练，更缺真正懂得战略战术的指挥员。因此，我们还想请中国派出各级军事顾问，帮助我们训练部队、建设部队和指挥作战。同时，我还想，如果中国还能派出……”毛泽东沉思片刻：“胡主席呀!有些问题要根据今后各方面情况从长计议与考虑，关于向越南派军事顾问援助军事物资的事，我是赞同的。你们提出一个具体方案。回到北京后，我们中央也要具体研究一下，做出正式决定。”“不过我要说清楚。”毛泽东说，“我们派去的只能说是些土顾问啊!”3月4日到北京以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召开会议，认真研究了越南问题，决定满足胡志明的要求，全力支持越南人民的抗法救国战争，在军事上和物资上对越南提供无偿援助。援助越南的具体事项，在毛泽东直接领导下，由负责中共中央日常工作的刘少奇协调落实。援越抗法的核心问题，是帮助越南人民赢得抗法战争的胜利。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又是选好军事顾问团的团长。军事顾问团的团长不仅要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而且要具有较高的战略、战役指导水平和很强的组织指挥能力，还要善于同越南的领导人、尤其是军事领导人处理好关系。为此，刘少奇同中央军委的有关领导人进行了多次研究，并广泛听取了各野战军负责人的意见。 ，根据第3野战军副司令员粟裕的推荐，提议由韦国清担任军事顾问团团长。中共中央常委经过慎重考虑，一致通过了刘少奇的提议。张英(原顾问团办公室主任)说：“韦国清是我们3野有名的战将。他在3野作战很有名，能攻能守，决心大，是张硬弓。中央首长谈话时，毛主席表扬了韦国清。毛主席讲：‘韦国清同志很好，他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年3月9日，中共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抵达越北印支共中央所在地。他与胡志明、武元甲等越南领导人研究以后，一致认为当前要做的 件事情，是打通中越边界的交通，以保证援越物资能顺利运往越南。为此，就必须在越南北部的高平、老街地区作战。3月19日，罗贵波电报中共中央：越方拟组织高平、老街地区战斗，歼灭那里的敌人，并要求中国选调军、师、团、营干部若干，充任越军顾问。接到罗贵波报告后，毛泽东说：“我们援助越南是完全无偿的，没有任何条件的。我看凡是越南实际需要，我们又有的，就尽力提供，物资要给，军事顾问也要派。”4月14日，刘少奇为中共中央拟电复胡志明，正式通知越南，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长为韦国清。电文说：“我们已派定一个兵团司令员韦国清同志到越南，协助你们创办军官学校并建立正规军。他现有病，还须休养一短时期，大约在一个月内即可率若干军事干部及学校干部起身赴越南。你们为老街及高平战役所需武器及干部的帮助，已令云南及广西准备，并有一部已集中在开远及碧色寨，你们部队开入云南广西训练的计划，亦已令两省准备中。”就在胡志明自越南秘密到达北京的同时，韦国清偕夫人许其倩也由福州到达北京，住进前门外的解放饭店。韦国清回忆说：我在福州时间很短。全国解放，要开展外交。周总理知道我搞过军调小组，指名要我任驻英国大使。我提出到东欧几个友好的小国去，到英国我搞不了，中央没有同意。正在准备出使英国时，由于美国的干涉和台湾问题，我们与英国的外交关系降格了。不派大使，只派代办，就不用我去了。正在北京待命，中央应胡志明要求，决定向越南派军事顾问团。粟裕推荐我去。前门外解放饭店里，聚集着一批由人民解放军抽调的外交人才。他们都携带着夫人，一起来接受外事培训。其中，从第3野战军去的除韦国清夫妇外，还有姬鹏飞夫妇，韩念龙夫妇，袁仲贤夫妇，黄镇夫妇等。培训的内容有外交礼仪等。韦国清听说要学跳交际舞、吃西餐等，他就摇头。外事课刚开始，韦国清就病倒了。开始肚子隐隐作痛，两三天后疼痛加剧，并伴有低烧。他被连夜送医院。经检查，医生说他是阑尾炎急性发作，需要做手术治疗。腹部被打开后，医生们发现问题严重，由于阑尾穿孔，已引起腹膜炎。此时，局麻作用期已过，韦国清疼得直叫。临时改用全身麻醉，手术进行的时间很长，腹部插接了引流管，住院时间近一个月。就在韦国清住院期间，他的使命发生了根本性地改变：由和平再一次转向战争，由准备去世界最繁华的大都市转为准备去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许其倩回忆说：“就在国清住院期间，我见有医院找他，说是军委的，还有总后的。总后的人送来钱，国清叫我替他上街去买衣服，做了两身西服，一件大衣。医院找他，他就叫我出去。我就去东单逛市场，吃豆汁、豆腐脑、炸糕等。他出院以后，就开始筹备顾问团了。”韦国清到北京，由于准备出国当大使，随行的秘书和四个警卫人员，陆续地被打发回华东了。他身边暂时没有工作人员，许其倩除照顾他的生活之外，便协助他做点秘书工作。4月中旬，韦国清康复出院，住进前门外的乡村饭店。这里是中央军委的招待所。韦国清一到乡村饭店，就被招进中南海，刘少奇副主席找他谈话。在询问过他的健康情况之后说：“国清同志，毛主席、总司令、恩来同志和我研究过，答应胡志明主席的要求，秘密派出军事顾问团到越南，由你去当团长。”韦国清说：“我愿意去，只是我没有搞过顾问团，不知该怎么去做。”刘少奇说：“中央考虑，你比较合适。打仗，军校，军调小组，你都能独当一面，特别是同美国人打过交道。……当然，顾问团的工作不能全凭过去的经验。这件事，中央十分关心，毛主席亲自过问。你到越南去，代表着中国共产党，代表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党、政府和军队的形象要在你身上体现出来。你的责任十分重大，一定要搞好。你有困难，就来找我们。”乡村饭店是两层楼，中间是天井，顶上有玻璃。四周都是房间，二层全是带套间的大房子。韦国清与许其倩住在二层的西北角套间里。外间摆着两个单人沙发，里间是卧室。房内有卫生间。这里就成了军事顾问团的筹备处。刘少奇写了一封信，要韦国清持信找各个野战军领导，请他们为军事顾问团选派干部。毛主席接见韦国清。韦国清拿着信，先找到邓小平：“邓政委，中央决定要我去越南军事顾问团工作，少奇同志要我向你们汇报，请2野为顾问团选调一批顾问人员。”说着把信件交到邓小平手中。“这样吧，我们好在都在这里开会，你一个一个去找太辛苦了，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商议一下!”邓小平与韦国清来到林彪住处。他对林彪说：“中央决定派军事顾问团去越南，韦国清来请我们各野战军选调干部，少奇同志还带了信来，我们一起到彭老总那里商量一下如何?”林彪表示赞成，便一同到了彭德怀住处。彭德怀与林彪分别看了刘少奇的信以后，彭德怀高兴地说：“现在国内战争基本上结束了，你们要什么干部就给什么干部，要多少就给多少，我们全力支持。你要多少人说吧!”韦国清说：“越南现在组建有三个师，有的是罗贵波去后刚组建起来的。越方意见，除总部机关外， 步要选派三个师的各级顾问去越南。”林彪也随即表态说：“我是完全拥护中央的决定，要多少人就给多少人，决不打折扣，而且一定选调好的干部去。”邓小平说：“我看三个师的顾问由中央去决定分配吧!军事顾问团团部人员，为工作方便，就由你所在的第3野战军选调如何?”韦国清说：“这样办好，我再向少奇同志报告。”第二天上午，韦国清赶快来到中南海向刘少奇做了汇报。刘少奇说：“小平同志的意见很好，团部人员就由3野选调，那三个师，还有一个学校的顾问，要发个通知向各野战军明确分配一下吧!”韦国清说：“是否由2、3、4野各选调一个师的各级顾问，军政学校的顾问和教员，由4野就近选调吧!”刘少奇说：“这样好。1野在西北地区，任务也很艰巨，人员又少，这次就免了吧!你把这个考虑向聂总报告，看他还有什么意见，请中央军委发个通知!”根据邓小平的意见，粟裕确定由华东军政大学第3总队组建成军事顾问团团部，该队总队长梅嘉生、政治委员邓逸凡担任韦国清的助手。4月17日，中共中央军委就选调顾问团各级顾问和工作人员以及物资准备等事项，向第2、第3、第4野战军下达命令。各野战军很快选调了有一定实战经验和政治水平的军事、政治、后勤营以上干部五十九名，其中营职三十三名、团职十七名、师职六名、军职两名。韦国清为兵团职，连同其他工作人员共二百八十一名，组成军事顾问团。5月21日，中央军委根据聂荣臻20日的请示和刘少奇当日的批复，电令赴越担任顾问的团以上干部到京，由中央领导当面给予指示。除韦国清已在北京外，由于被选调人员报到时间不一和其他原因，至6月中旬，只有梅嘉生、邓逸凡等近二十人抵达北京，等待接见。6月27日，正是 爆发第三天，美国总统杜鲁门宣布武装干涉朝鲜内政，并派第7舰队侵占中国领土台湾的日子。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毛泽东、刘少奇、朱德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在中南海颐年堂亲切接见了到京的顾问及顾问团工作人员，并作了极为重要的指示。周恩来因政务繁忙，未能参加接见。朱德、刘少奇在王光美陪同下走进殿门，大家起立鼓掌。刘少奇示意大家坐下，与朱德礼让几句后，便开始讲话。刘少奇说：“今天请大家到这里来，是谈一谈同志们去越南工作的事情。本来，毛主席和周总理也要来和大家见见面。但是，朝鲜局势紧张，中央很重视。主席这两天很操劳，他是夜间工作，现在他正睡觉，我们就不打搅他了。周总理正忙着开会，也不能来了。“组织军事顾问团，帮助越南人民的抗法斗争，这是中央作出的决定。中央作出这个决定，是有重大理由的。越南是当今世界最引人瞩目的地方。你们此次去执行的任务，是具有世界意义的。这是必须要做的工作。这是执行一项非常困难的任务。你们去后，要帮助越南建设正规军队，进行正规作战，并且一定要组织打胜仗。战斗打起来了，会有大批伤亡，要大量训练干部。大家要小心谨慎，不要有看不起人家的表示，不能摆大国的架子。同志们去后，除帮助越南建军、打仗之外，要少发表意见，因为说多了容易引起误会。至于军事上，应当积极提意见。但要注意少批评，多做示范。可以多提办法，让人家做决定，人家也可以不听你的意见。但是如果关系搞得好，你的话是会被采用的。越南革命胜利的时间不会太快，因为敌人是帝国主义。我看三年的准备是需要的。同志们要做好在那里长期艰苦奋斗的打算。”刘少奇讲完话，请朱总司令给大家作指示。朱德的讲话使大家感到厚道实在。他说：“一定要帮助越南把军队搞好，要打胜仗。我们的原则是有什么家伙打什么仗。到越南去不能照搬我们原有的办法，因为条件不同了，必须学会取胜法军的办法，必须会打既勇敢又巧妙的仗。最重要的是巧妙，因为敌人的武器装备比越南强。还要帮助他们把敌军工作做好，优待俘虏，这是取胜的宝贵经验。在军事行动上，我们要实事求是，不要操之过急。还要把我们失败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们。要扶持越南走自力更生的道路，我们的帮助不是 的办法，自力更生是我国革命胜利之本。我们共产党人要能够吃苦，要作长期艰苦奋斗的打算。我们是国际主义者，必须把援助越南当成重大的国际任务，要不惜一切地帮助他们到胜利。”朱德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光美陪着毛泽东缓步走进殿内，大家的情绪立刻为这意外的惊喜而兴奋起来。朱德结束讲话，以微笑迎接毛泽东的到来。刘少奇从坐位上站起来，迎上去说：“主席来了。”大家起立鼓掌。毛泽东先同韦国清、梅嘉生、邓逸凡握手，接着同被接见的人员一一握手，从容而亲切地询问握手者的姓名、职务、年龄等。刘少奇请主席讲话，毛泽东说：“你和朱老总都讲了吧，我再讲就重复了。”韦国清说：“大家都想听主席作指示。”毛泽东示意请大家坐下，尔后他站着讲话。毛泽东说：“同志们要承担一项光荣的任务，到越南去。不是我要派同志们去越南，是胡志明主席在北京向我要的。谁叫我们革命先胜利呢?既然越南要请我们去，那就要帮助人家，这叫国际主义。你们到越南，首先要帮助打胜仗，打开一个地方，以便集中军队，随后，仗便会越打越大。同志们去后的 件事，就是要搞好同越南同志的团结，特别是要搞好与越南领导人的团结。要注意，搞不好团结，宁可别做工作。近几年来，越南的革命形势发展很快，成绩很好，不要看不起人家。在越南群众面前，不能表现出我们是胜利者的骄傲情绪。我们的胜利，人家是知道的，不用自己去表示。我们帮助人家，还要帮助得好。这只凭主观愿望好不行，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帮助得恰当。要同人家好好商量，要有老实、谨慎的态度。对待人家的缺点错误，可以告诉他们，我们也有过失败。多向他们介绍经验教训，少讲‘过五关斩六将’。在帮助人家的过程中，要经常检讨自己的言论和行动。每天一次，三天一次，最少要一周一次。要检讨我们哪些做得对，哪些做得不对。我知道，派你们去的地方很艰苦，面临着很艰巨的任务。要打摆子，有牺牲的危险，要多准备克服困难，不要多做如意打算。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要急。你们到越南去，必须多准备遇到一些困难情况，准备时间太短，会使大家失望。还有一点，顾问团的行动，要 保密。“ ，我希望，顾问团全体同志要把越南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自己的事业来做。把人民军队的好作风带到越南去，爱护越南的一草一木。我祝同志们胜利!祝同志们健康!”毛泽东讲完话，问刘少奇和朱德，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朱德说：“他们有一个用品单子，还得叫下面研究一下，有些东西似乎不那么必要，比如手表，皮鞋，派克笔。”刘少奇也说：“为什么要派克笔，中国的金星不是很好吗?”毛泽东稍作停顿，然后对朱德说：“我看，你就大方一些吧，手表、皮鞋、派克笔，统统满足他们的要求。 次派顾问团嘛，代表我们的国家，我们再困难也不在乎这点东西。朱老总批了就行了，不要叫别人再研究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看呢?”朱德、刘少奇都笑着表示同意。临走前，毛泽东再次同韦国清握手，尔后对大家说：“这一次中央为你们选了一位团长，就是韦国清同志。本来，中央安排他去英国任大使，但英国对我们三心二意，我们只能降格了，不派大使了。后来又考虑派他去联合国工作，美帝国主义干扰，不让我们进去。现在，越南人民需要我们帮助，韦国清同志愿意去，这就好。共产党人，舒服的环境可以去，艰苦的地方也可以去。韦国清同志愿意到艰苦的地方去，这一点，你们要学习韦国清同志。”接见结束后，韦国清、梅嘉生、邓逸凡三个人就在颐年堂商量起顾问团的工作。韦国清说：“中央要我抓顾问团总的工作，我只好照办了。我考虑司令部一头就由梅嘉生同志来主持；政治工作一头由邓逸凡同志来负责。”后来进入越南，梅、邓均为军事顾问团副团长。韦国清听了毛泽东、刘少奇、朱德的讲话，脑子里形成了两个概念：一是要打胜仗，把法国侵略者从越南赶出去；二是要帮助越南把军队建设好，成为一支能打胜仗的人民军队。这是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其他要求都很重要，但是他清楚，打不了胜仗，军队建设搞不好，其他都会落空。国际主义无从体现，不仅会影响顾问团与越南的关系，而且会影响两党、两国的关系，派顾问团、物资援助，都会成为劳师伤财，自己就无法对党和人民作出交代。紧紧抓住最主要的东西，不为面面俱到而分散精力，这是 将领的特有素质，也是韦国清处军作战的特点。周恩来总理未参加接见顾问团的会议，但他十分关心顾问团的工作。他让秘书打电话到乡村饭店，约韦国清午夜到中南海面谈工作。谈话中，周总理肯定了韦国清在徐州军调组的工作，还从外交的角度交代韦国清如何做好顾问团的工作。在各野战军选调干部的同时，为韦国清重新选调的秘书、警卫和医务人员也陆续到职。警卫人员刘焕成回忆说：“年6月，我从南京到北京。到北京后，住在打磨厂乡村饭店。韦国清和许同志住楼上，我们警卫人员住楼下的餐厅里。韦国清首长的警卫人员还有余世富和余斌。秘书是严育生。医生是刘世功。余斌是从十兵团来的。余世富是从南京跟我一起来的。余世富的父母是盲人，他从小领着父母串街。首长楼上有一台收音机，他每天听广播。”军事顾问团的团以上干部在北京参加中央领导人接见后，返回各部队，按规定于7月下旬分别到广西南宁集中。赴越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后，韦国清想到了许其倩。“我上越南了，你怎么办?”“我想去学习。”韦国清带许其倩到中央组织部找安子文。安子文看看许其倩，问了她的基本情况后说：“你去华北局党校第7支部吧，那里都是年轻人。他们已经开学了，你去还可以学习四个月，到年底结束。”从组织部回到乡村饭店，韦国清对许其倩说：“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王光美同志。”7月25日，韦国清从北京出发。为了保密的缘故，出发前，他与随行人员全部换着便衣，韦国清穿棕色皮鞋，白长袖衬衣。为韦国清送行的也只有两个人，许其倩和军委交际科的科长。韦国清一行六人乘坐开往广州的列车离开北京。韦国清一行乘坐软卧包厢，几天后到广州，在广州停了一、两天，尔后改乘拖船前往南宁。当天晚上在梧州下船。天下小雨，大家吃了米粉，各自休息。韦国清脱下一件衬衣，是美国出的，警卫刘焕成洗干净凉在外面。第二天一早走，把衬衣忘了。坐船走了两天，沿途随意买些东西吃。刘焕成记得他 次在途中的码头上吃到新鲜的桂元。在贵县下船后，改乘汽车到南宁。韦国清住在张云逸的红楼后边的平房里。到南宁的当天晚上，韦国清看望了红7军与新四军的老首长、广西省政府主席张云逸。在韦国清赴越前，刘少奇多次为中共中央拟电致罗贵波、陈赓，安排援越的工作。5月8日致罗贵波电曰：“韦国清不久亦率军事顾问团去越南，负责在军事上帮助他们，陈赓和宋任穷则不能长驻越南，只能在必要时去越南一转，他们的任务是在后方帮助越南，不能代替你的工作。韦国清因要集中注意在军事方面工作，亦不能代替你。你的任务现在实际上是，将来名义上也是驻越南的大使并兼中国党驻越南的代表。”然而，韦国清这时却面临着两种考验。一是全新战争的考验。不仅战场在异国他乡，而且敌人是西方的现代化军队，作战主体又是不属于自己统帅的可谋不可决，可示不可令的异国军队，不仅敌我天地是全新的，而且运筹与指挥方式也是全新的。二是身体的考验。二十余年的战争生活对韦国清身体的摧残，在全国胜利后各种病都开始暴发。越南恶劣的生活环境与高度紧张的工作环境，与他体内的疾病水火相济，使他的健康受到严重威胁。这两种考验对韦国清都不是小困难，他军事生涯中的无限风光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现出来的。军事顾问团的成功，在于它的威信，在于它被视为深藏于越军指挥中枢的妙计锦囊。然而，韦国清踏上越南国土的 桩心事，却是中国军事顾问团在越南能不能站得住脚的问题。中国军事顾问团是胡志明专程来北京请去的。但是，胡志明请毛泽东派军事顾问团，不是请客吃饭，而是因为他遇到了大难题。他要顾问团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为此，毛泽东交给韦国清三大任务：打胜仗，建设军队，培养干部。韦国清并不轻松，他明白这三大任务的份量。但他首先要解决的还不是三大任务本身，而是为了解决难题而面对的难题：我们能不能帮助越南人解决难题?事实上顾问团相当一部分人对再从和平走向战争尚缺乏充分的思想准备；越南人愿意不愿意接受顾问团的帮助?事实上越军的干部、特别是部分高级领导人对中国军事顾问团尚有程度不同的疑虑和担心。韦国清从北京出发的时候就打上了 个问号，进入越南，紧接着又打上了第二个问号。他一到南宁，便围绕 个问号展开工作。年7月下旬，除来自第2野战军的顾问人员已随陈赓由云南入越外，军事顾问团的其余人员均到达广西南宁集中。7月底，韦国清一到南宁，就正式成立赴越南军事顾问团。为了保守秘密，军事顾问团对外以“华南工作团”为代号。在南宁集中期间，韦国清向顾问团人员传达了中央领导同志的指示精神，组织学习讨论，以提高认识，端正态度。制定了《军事顾问团工作守则》，要求全体人员认真、严格地遵照执行。同时，成立军事顾问团党委会。经中央军委批准，由韦国清、邓逸凡、梅嘉生、马西夫、李文一、邓清河六人组成党委会，韦国清为书记，邓逸凡为副书记。政治顾问吴涌军回忆说：“在南宁，韦国清强调到越南工作，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当时，中国共产党刚取得胜利，就派军事顾问团，是很新奇的。怎么个搞法，韦国清自己讲，他没有经验。顾问中多数是营团干部。当时真正安心的，愉快接受这个任务的不多。有的同志提出，不愿意去。在国内战争中没有牺牲，活下来了。营团以上的干部，基本上是抗战初期参加革命的，至迟也是抗战中期参加革命。经过这么多年的残酷战争，好不容易和平了。再去打仗，个人必然有考虑。营的干部大部分没有结婚。这个思想工作不做好，去越南执行任务难。韦国清在南宁，思想动员比较深刻。他说：‘有的同志讲，在中国战场上没有被打死，今后可能 在异国他乡了。很可能。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出去，就要有不回来的准备。中国革命胜利了，越南革命还没有胜利。既然来了，就要有回不去的准备。’他在会上动员，与梅嘉生、邓逸凡谈话，也说到这些。“韦国清叫我们政治顾问考虑，写一个出国守则。开始根据他的指示，搞了七条。这七条中，韦国清指示要写上毛主席讲的“把越南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自己的事业来做。”他说这一条最重要。韦国清很重视军事顾问团的思想工作。他说：‘思想工作不做好，思想问题就会带到越南去，就会影响两国、两党的关系。’”顾问团办公室主任张英回忆说：“原来，有的人不愿意去越南。毛主席、刘少奇讲话都做思想工作。这不奇怪。打了多年，胜利了，又到越南去打仗，想不通。韦国清在南宁抓顾问团守则的制定，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他说：‘要搞几条守则，使我们领导有个目标。毛主席叫我们把越南人民的解放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这句话，是整个守则的纲，是整个守则的指导思想。’守则是李文一起草的，后来增加到十二条。报中央，批准了，我们学习。我们想，韦国清是司令，同时又是个政委的人物。政治头脑不错，抓住了根本的东西。”在南宁，韦国清还抓了组织准备。分工，梅嘉生在军事上做韦国清的助手，邓逸凡在政治工作上做韦国清的助手。后勤工作由马西夫负责。成立了军事、政治、后勤三个顾问组。两个师的顾问，由3野的朱鹤云，2野的王砚泉分别负责。胡志明与韦国清商谈战事。越南劳动党(当时为印度支那共产党，年2月改为越南劳动党)中央与越南民主共和国派驻华大使黄文欢专程由北京到南宁，迎接军事顾问团赴越。黄文欢为顾问团介绍了越南与越军的情况，并陪同顾问团赴越。广西省与广西军区负责人张云逸、李天佑、莫文骅一直十分关心和支持顾问团的工作，并周密布置出国途中的安全警卫工作。李天佑副司令员将自己的专车与司机配给韦国清。后来，又将自己的炊事员派给韦国清做饭。年8月9日，军事顾问团由南宁启程，在黄文欢陪同下，途经田东、百色、靖西，向越南进发。当时广西境内国民党残匪较多，为顾问团安全，李天佑副司令员派部队护送，每台车上前后都架着机枪，以防不测。赴越南的途中，有几条沙河，齐大腿深。韦国清叫人全部下车，涉水过河。叫车先走，在前面五六公里处等候。韦国清说：“现在我们过沙河，涉水，这有什么了不起。”黄文欢说：“还是坐车过河吧?”韦国清不同意，他在前面领着走，先趟水过河了。黄文欢也跟着走。大家就进行了一个小行军。路过百色时，在学校休息。韦国清想起了百色起义的情景。他对大家说：“我们今天通过这里到越南去，发扬国际主义。那时，我们起义，说要胜利。但何时胜利，很渺茫。”他对报务员说：“你们这些小青年，要发扬艰苦奋斗的传统。现在这点艰苦，算得了什么?”在靖西略作休整后，凌晨进入越境。大家都很好奇，见越南民工来迎接，点着火把，大部分是女的，头戴三角斗笠。迎接的人用越语喊：“中国人民解放军来支持越南。胜利万岁!”早上7、8点钟，武元甲、陈登宁代表越南党中央、总军委迎接顾问团。一起到达广渊。高立者为韦国清。次日，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会。武元甲，陈登宁都参加了。武元甲说：“中国党和毛主席很关心越南的革命。他们国内革命刚取得胜利，正需要医治创伤，就来援助我们。”陈登宁说：“不仅从军事上、政治上来援助我们，还派了军事顾问，越南革命的胜利有了希望。”韦国清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对越南的支援是应该的。但对我们不要报太大的希望，我们对情况不熟，我们过去对着的是日本人、蒋介石的军队，现在到越南，对着的是法国人。法国的技术、战术，不了解。毛主席说：必须根据越南的实际情况，运用中国的经验。这些，我们不敢说大话。要取得胜利，主要靠你们，靠越南的党、越南人民、越南人民军。单靠中国的援助，不行。”毛主席对韦国清说过：“对我们来说，虽然进行了国内革命战争，进行了抗日战争，我们打过胜仗，但也打过败仗。”到越南后，韦国清常说：“对我们自己不要吹了，没有什么好吹的。”“打仗的事，不要吹牛皮。”“能不能打胜仗，对我来说，不能吹。”三个人讲完话后，武元甲、陈登宁介绍了边界战役的准备与组织工作。武元甲说：“我们只是这么考虑。前线指挥部已经组织起来，具体的，等你们。”韦国清与梅嘉生、邓逸凡交换意见。然后说：“仗，一定要打。我们党中央已经与胡主席谈过。罗贵波同志已经来了。陈赓同志到了以后，我们与罗贵波同志一起商量。”早上， 次吃越南饭，是蛇肉烧稀饭。越方交际处已组织起来了，由交际处负责伙食。稀饭里有肉，大家不知道是什么肉。交际处的副处长说：“这是鸡肉。”等大家吃完饭，韦国清问：“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好不好吃啊?”“好吃。”有的人说：“不像鸡肉，象鱼。”韦国清说：“叫你们尝尝我们广西的饭，这是蛇肉。”当时有几个人就吐起来了。有的说：“要早知道杀我脑袋我也不吃。”韦国清说：“杀你脑袋在后面了，你要锻炼么。”胡志明密访北京，正值越南抗法战争最困难的时期。法军占领越南的南部和中部之后，战争的重心转向北部。面对强大的侵略军及其不间断的攻势，胡志明苦于缺乏正规军，缺乏攻坚和攻城的兵种及重型武器，缺乏快速通信手段，缺乏真正懂得韬略的指挥运动战的干部。韦国清率领军事顾问团到达越南的 件事，就是与陈赓一起协助组织指挥边界战役。8月14日，韦国清率领的军事顾问团与陈赓率领的人员在广渊人民军前线指挥部会合。刘焕成回忆说：“广渊，是一座小山，几十亩稻田，不足十户人家。大石头铺的道，不能走车，只能走人，越南人挑东西。南山坡下，武元甲住那里。我们去武那里，都是走田埂。东边一个小瓦房，韦国清首长住。房子底下一层养着牛。防空有个大铁桶，一来飞机就敲。住了三、四天，去见武元甲，在他那吃饭。送我们出来，武元甲与韦国清并马而行。 次见陈赓，在西边有一处房子，我随韦国清首长去见他。”军事顾问团两部分人员会合后，陈赓与韦国清对作战计划等问题交换意见，并向有关顾问交待任务，在梅嘉生主持下，具体拟定作战计划。随即，梅嘉生率军事顾问组，邓逸凡率政治顾问组，马西夫率后勤顾问组，分别到达人民军总参谋部、总政治局和总后勤局展开工作。朱鹤云、王砚泉各率顾问组到、师。8月16日，胡志明在高平前线出席人民军总部召开的前线高级干部军事会议。陈赓、韦国清、梅嘉生、邓逸凡和部分师、团顾问出席了会议，陈赓应邀在会上作了边界战役作战计划的报告。边界战役作战计划的关键是从弱处开刀和保证首战必胜。在制订作战计划前，人民军中不少人的指导思想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对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重要意义认识不足。因此，在讨论边界战役进攻目标时，有些指挥员便主张首先攻打高平城。他们认为，打下高平，不仅有重大的军事意义，而且有很大的政治影响。陈赓、韦国清等在人民军前指听取副总参谋长黄文泰和作战、情报部门介绍敌我的 情况后，对于如何选定战役的主要突击方向和应采取的作战指导原则以及是否首先攻打高平等问题，辩证地作了分析，提出了如下意见：高平地势险要，三面环江，背靠大山，工事坚固，守敌较多(一千余人)，易守难攻，是块硬骨头。进攻高平要渡水作战，而且只能从一面进攻，既要打纵深，还要打增援的伞兵。这对缺乏攻坚作战经验的人民军，困难尤多，容易打成得不偿失的消耗战。诚然，乘敌不备，突然进攻，在开始的时候可能有一定的作用，但不能解决战术和技术上的全部困难。首战不胜，对整个战役将产生不利影响。因此， 先不攻打高平，而打高平与七溪之间的东溪据点。东溪守敌只有一个营，设防不甚坚固，而且孤立突出，有利于从南北两面相向合击，取胜把握较大。打下了东溪，便把4号公路拦腰斩断，使高平孤立起来，这样就迫使七溪、谅山的敌人出援，将为运动中歼灭更多敌人创造有利机会。如果七溪之敌不出援，就在解决东溪后乘胜攻取七溪， 集中全部主力进攻高平，并力争在运动中将敌聚歼。进攻东溪，胜利比较有把握，而首战胜利，对整个战役影响很大。歼灭东溪和七溪敌人一部分有生力量，将使陷于孤立的高平守敌军心动摇，而人民军经过多次战斗，经验多了，胜利信心将更足，那时再打高平，就比较容易取胜。经过讨论，人民军总部领导一致同意了陈赓与韦国清的意见。胡志明批准了作战计划，并指示：“此次战役只能打胜，不能打败。”他要求陈赓“包下这个战役的胜利。”陈赓表示，一定尽力帮助打好这一仗，但打胜仗主要还靠越南的部队和人民群众。韦国清、邓逸凡等在竹楼合影。为贯彻实施作战计划，军事顾问团在人民军各参战部队、各总部的顾问组，均不遗余力地帮助做好战前各项准备工作，陈赓、韦国清则分驻在武元甲的前线指挥部附近，帮助人民军前指掌握整个战役的发展动向。一天早晨，韦国清在住地附近看见邓逸凡、李文一和吴涌军三个人在一起散步，就叫住了他们：“你们在政治工作上，怎么帮助越南同志，有什么考虑没有?”“我们研究过。”邓逸凡把他们的想法对韦国清大体讲了一下，然后说：“首先得摸清情况。”在顾问们的眼中，韦国清一天到晚在想着什么。中国共产党 次派军事顾问团，担子重。毛泽东、刘少奇既要求要打胜仗，又要求要处理好关系。要照顾好这两个方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韦国清听了邓逸凡的汇报后说：“你们考虑没有?现在打边界战役，这个仗能不能打胜，是我们顾问团能不能站得住脚的问题。”邓逸凡说：“我们准备再研究一下，把工作具体化。”“你们研究好，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顾问团能不能站得住脚”这句话，给邓逸凡、李文一、吴涌军三个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天，顾问团政治顾问组具体研究政治工作问题。大家认为，越南人民军从游击战到打运动战，这是 次。象解放战争那样，大批使用民工，也是 次。在初步接触中，大家知道越军的政治工作是不健全的。一共摆出来越军有六个怕：一怕飞机，二怕伞兵，三怕黑人兵团，四怕夜战，五怕近战，六是指挥员怕站在 线。一句话，帮助越军进行政治建设，面临着许多新问题。政治顾问组在工作重点问题上，引起争论。有的主张从理论入手，进行基础教育。有的认为，我们对越南的政治工作不了解，现在谈基础教育为时过早。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战时工作，怎么打开军事局面，解决实际问题。通过边界战役，从战时政治工作着手，抓他们的干部，培养他们的干部。应抽出力量做些调查研究，包括找军队高级干部交谈。邓逸凡说，基础教育和战时工作都有意义，既考虑长远，又考虑当前需要，可分工去做。研究了一天，集体到韦国清那里汇报。韦国清说：“我正在考虑军队的三大民主，怎么发动群众把仗打好。”说完，就走了。政治顾问组领会了韦国清的精神，他想的是军事上作战的需要，政治工作怎么保障这个。韦国清的话不多。政治顾问组回去，定了三条：一，通过同总政治局的交谈，把我们的思想贯彻下去。二，研究重点是边界战役的政治工作。三，组织力量，调查研究。到下面，到基层。通过调查，同越方正式交换意见。政治顾问与越军高级干部的交谈，发现了越军与军事顾问团之间的重大分歧。越军总政治局副主任兼宣传部长黎光道，听了政治顾问关于战时政治工作的意见后，提出：“下面反映，毛泽东军事思想是伟大的，解决了中国革命战争的问题。但是，我们部队干部有怀疑，它能不能适应于越南？”关于发扬军事民主，黎光道说：“我们听说了。但是，我们越南与中国不同，我们不能搞人海战术。”他还说：“大团(师)、中团干部希望，中国直接派兵。派兵，一下子解决问题。你们打完了仗，我们也就胜利了。”黎光道反映的看法，给顾问们敲了个警钟。这时，大家明白了韦国清团长的告诫：能不能站得住脚的问题，是现实地摆在面前的。顾问们向韦国清汇报，尔后说：“这个障碍不解决，就不可能通过越军高级干部做工作。”韦国清 次听到这样重大的问题。韦国清说：“这事要找胡志明同志谈一下。”这件事，韦国清认为政治顾问们的工作有成绩。韦国清听汇报，不喜欢成套的，喜欢听能揭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汇报。他有句口头禅：“还有什么好吃的?”韦国清与胡志明交换了意见。9月11日，胡志明到前线视察，接见了军事顾问团负责人和部分顾问人员，并对在坐的中越干部作了十分重要的讲话。在讲话中，他特别强调中、越干部之间的团结。他说：“中国干部战斗了二十多年，有很多宝贵经验。越南干部不但要学习中国同志的打仗经验，其他方面也要学习。”他说：“中国同志也会有缺点。越南的风俗习惯和中国不一样，中国同志语言不通，有时会发脾气，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要原谅。中越干部，各部门干部之间要团结得象一架机器一样。”他要求所有干部要重视人力、物力和时间的节约，切记不要浪费。他说：“所有的物资，都是同胞的血汗，是越南人民的血汗，也是中国人民的血汗，中国同胞节衣缩食支援我们，我们要珍惜每一件东西。”他强调要依靠人民。他说：人民群众为战争作出很大贡献，我们务必尊重他们，爱护他们。他要求部队指挥员激励前线的战士杀敌立功，要求大家努力工作，创造出更大的成绩。 ，他表示相信，在中国同志的帮助下，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抗法战争一定能取得 胜利。胡志明也感到贯彻中国的思想有阻力。他说：“一定要向中国学习，向顾问团同志学习。”他对顾问团的同志说：“你们不要客气，要帮助我们的干部，培养我们的干部。”胡志明的话，增加了顾问团的信心，解除了顾虑，也在一定程度上统一了对边界战役的思想认识。但是，对中国军事顾问团的信任，对毛泽东军事思想的信任，单靠胡志明表明态度是建立不起来的。信任要靠顾问团提出建议的实施效果建立起来。韦国清非常明确，军事顾问团要在越南站得住脚，边界战役必须胜利。战役发起前，顾问团与越军前线指挥部转移到高平、北干、谅山交界的原始森林中，开始叫高北谅战役。森林中树高林密，几公里不见天日，住房全部由工兵临时建造，多为蕉瓦竹楼。韦国清、陈赓的房子是用木板钉成的，室内有卫生间。木质地板，也是芭蕉叶盖顶。树林里很少见太阳，很潮湿。一个星期要凉晒一、两次衣被。在攻歼法军之前，顾问团先被林中的野兽毒虫包围了，它们没有仇恨，但却是一种持续的威胁。老虎出没，巨蟒上下。猴猿群集，蜂蟥如雨。在人们心理上压迫最重的，是老虎、蟒蛇和蚂蟥。就在顾问团进入森林的当天晚上，老虎把交际处的牛偷走了，老虎咬断牛缰绳，用尾巴赶着牛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碰到一起议论，韦国清也和大家一起议论。韦国清说：“你们哪，才开始!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要与野兽毒虫作斗争。你们带的药怎么样?”顾问团有一种防蚊油，可涂在身上。蚊子咬人，发疟疾的人特别多。越南森林里的蚂蟥成片地爬在树上，人或动物从树下走过时，自动落下来，吸血。吸饱血再掉下去。洗澡时，蚂蟥钻进裤腿里。晚上，猴子都到驻地附近来了。老虎，坐在那里，“呜……，呜……”地叫。一个顾问上厕所，听到树枝咔嚓一声响。警卫员用手电一照，在地上一条大蟒。早上，猴子在树上打仗。韦国清站在凉台上看。很多猴子!在树上跳来跳去，争树的位置，这个跳过去，那个跳过来。在竹楼底下，小蛇进来抓青蛙。房子上的四脚蛇很大，有筷子长，有时从房顶上掉下来。蚂蚁，一下子来很多，找吃的。以后，凡是森林，就搞自卫。韦国清在艰苦的环境中，对他个人，很严格，给大家起模范作用。韦国清说：“讲生活么，我们回国去讲。”他有病，办公室主任张英说：“要不要补一补?”韦国清说：“不需要，我叫医生从药上调济，从药上解决。”越南马小，韦国清从国内调来一百多匹大马。蒙古马种，不适应环境，都病了。张英看马眼发红，与马夫商量，用盐水下火，收到效果。边界战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指挥的。经过积极的准备，9月16日拂晓，人民军以 优势兵力对东溪之敌发起进攻。在各种火力掩护下，进攻部队逐次攻占了东溪外围部分据点，但逼近敌防御中心后，发展迟缓。至17日晨，守敌在航空兵掩护下实施反冲击。由于人民军缺乏经验，指挥不及时，便从已占领的阵地上撤退下来。陈赓、韦国清亲自到前指，与武元甲研究攻击受挫的原因，总结经验教训，调整了部署。黄昏，向东溪再次发起攻击。由于前线部队没有按照预定部署行动，只从一面进攻，使敌人得以集中火力进行顽抗，直到半夜，攻击仍未奏效。部队又准备撤出战斗。陈赓、韦国清得知这一情况，立即向胡志明、武元甲建议：严令部队，不惜任何代价，坚持下去。并提出重新调整部署，改为四面环攻，重点放在北面和南面。人民军前指接受了这个建议，再次发起攻击，终于突破了敌人核心阵地。战至18日8时，全歼守敌，缴获了全部武器弹药。刘焕成回忆说：“开始打，我与余世富跟韦国清首长去前线，给他扛行李。韦国清首长到武元甲那里，了解情况。他对武元甲说：‘一定要拿下来!’这大概是第三个晚上，当时，打不下来。我刚躺下，韦国清首长就叫醒我：‘走!’一夜间他到武元甲那去了三次。机枪响，夜里机枪声很近。韦国清一去，武元甲就摇电话，问情况：‘进到哪里了？’当时，韦国清首长的病还不太重。就是肠胃不适应。用土豆，炭火煨，搞成精糊状，放糖服下，医生叫用这个办法，治拉肚子。有时，喝一点奶。”9月18日，打下东溪。顾问团吃饺子。准备开庆祝会，胡志明来检阅。突然，二十四架敌机临空。秘书严育生站在树下，刚跳下坎子，树就被炸倒了。阅兵没搞成。攻克东溪，使连日来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韦国清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身体却支持不住了。陈赓、韦国清等在边界战役前合影。东溪战斗中间，有一天，韦国清犯了肠胃病，腹疼，腹泻，呕吐，服药无效，医生给他用土办法，也无效。韦国清很着急，给医生刘世功发了脾气。胡志明知道后，说要检查食品供应。 韦国清说，别查了，为什么别人吃了没事。这样，仍坚持工作。韦国清靠吃 睡觉。有时仍睡不着，夜里起来打手电筒看地图。他的身体日渐消瘦。东溪打下后，在陈赓、梅嘉生、邓逸凡的一再劝说下，韦国清回到广西龙州附近的水口关，医院。每天坚持听边界战役的情况汇报，并提出建议。越南给韦国清送了方糖、奶粉和法国饼干。警卫员刘焕成打摆子，韦国清叫他冲糖水喝，吃饼干。人民军攻克东溪，使法军在东北边界的防线被拦腰斩断。高平完全陷于孤立，成了既难固守又难撤退的包袱。河内法军指挥部为了摆脱这种被动局面，很快在七溪集结了四个营，组成机动兵团，由勒巴热中校指挥，伺机向北进犯，以接应高平之敌撤逃。同时，调集五个机动营进犯太原，威胁居于太原、宣光两省交界地区的越南党政军首脑机关，以吸引在东溪地区的人民军主力，为高平之敌撤退创造条件。在此情况下，人民军不宜再行攻击，乃继续掌握情况，待机歼敌。在待机的十天中，七溪之敌一直未动，只是不断派出便衣侦探和武装搜索分队侦察东溪地区的人民军主力动向。此时，人民军部分干部产生急躁和抱怨情绪。有的认为，打东溪是错误的，消耗了自己的力量，又无援兵可打，把打高平的有利时机也丢掉了。有的认为，法军不出援，不如挥师北上高平。有的则主张，撤兵保太原。陈赓认为，法军指挥部不能放下高平一千多人不管，按法军已经作出的部署判断，必定会有下文。因此，建议人民军前指说服干部，耐心坚持，静待敌人下一步行动，捕捉歼敌的机会，要在坚持性、坚韧性上完全战胜法军总指挥。为了迷惑和调动敌人，陈赓于9月28日建议人民军前指，派出团向七溪以南实施佯动。此举果然奏效。敌人误以为人民军主力南下保卫太原，乃将其预定出援计划付诸实行，遂入圈套。9月30日夜，法军勒巴热兵团从七溪北犯，企图重占东溪，接应将由高平南撤的萨克东兵团。10月1日，勒巴热兵团遭人民军团阻击，被迫展开部队占领东溪以南部分高地，未能进入东溪。10月3日，高平萨克东兵团弃守南逃，企图在勒巴热兵团接应下摆脱困境。当晚，勒巴热兵团在人民军不断进攻的压力下，窜向4号公路以西、东溪西南七公里处的谷社山地区，占领有利地形继续顽抗，以接应萨克东兵团南逃。而萨克东兵团在乘车南撤时，得知勒巴热部未能占领东溪，并已困于谷社山，便不敢再沿公路行进，乃毁弃汽车、火炮和辎重，徒步向邻近谷社山的高地靠拢。10月5日，陈赓致信胡志明，建议鼓励前方指战员，坚持连续作战，要不怕疲劳，不怕牺牲，坚决把勒巴热兵团歼灭在谷社山地区，得手后转移兵力歼灭萨克东所部，绝不能让这两个兵团会合逃入七溪。经过激烈战斗，人民军于7日下午全歼谷社山守敌，生俘勒巴热及其参谋人员。接着，迅速转移兵力，对高地发起总攻。部队愈战愈勇，从四面八方向敌人冲击，当日17时全歼高地之敌，生俘萨克东及其参谋人员，高平省伪省长也同时被俘。到23日止，驻守在长达百余公里边界线上的法军，纷纷仓皇撤逃，从同登、谅山、亭立、安州等地，一直撤到沿海的先安附近。法军三年苦心经营的4号公路防线土崩瓦解。进攻太原之敌在损伤六百余人之后，也不得不撤离太原。边界战役是人民军首次大规模的运动战，也是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战和歼灭战。歼敌八个整营，毙俘敌六千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收复了五个市、十三个县镇，拥有三十五万人口，长达七百五十公里的边界地区获得解放，越北根据地得到扩大和巩固。这一战役不仅改变了北部战场的敌我态势，而且使越南军民经受了一次严峻的考验，为今后军队建设和进一步夺取战争主动权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病情稍有好转，韦国清就急着出院。从水口返回越南时，黄文欢专程到水口迎接并陪同韦国清。两个人坐在船上，一个中国老太太摇船。船上养的猪跑过来，用嘴拱黄文欢的皮鞋。黄文欢:“唉!”韦国清说:“这是外交礼节，欢迎你呐。”出院后，韦国清同陈赓一起在武元甲陪同下，视察了刚刚收复的谅山，然后回到南山驻地。10月10日，韦国清向武元甲提交了一份书面建议:“在战役结束后，应抓好战役总结工作，发扬军事民主，总结经验教训，使部队能打一仗，进一步;迅速整顿与恢复连队组织，补充干部及兵员;大胆提拔干部;防止产生骄做自满轻敌思想;同时开始第二个战役的准备工作。韦国清的秘书兼翻译侯寒江回忆说:“韦国清到龙州治病，我陪他。边界战役后一段，听汇报，越军总部经常派人来谈情况，叫他出主意。部队在边界战役之后做什么?韦国清给武元甲写了一封信。提出休整部队、群众工作和开辟第二个战役。武元甲很重视这封信，胡志明也很重视。这封信对边界战役总结提出很完整的意见，对越南建军很重要。”10月27日到30日，人民军前指在越北南山举行1营以上干部总结会议。越南党、政、军领导人胡志明、长征、范文同、武元甲等出席并作了重要讲话。顾问团的领导和顾问也应邀参加。陈赓应邀在会上作了长篇讲话。胡志明在讲话中对陈赓的讲话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说:“我们打了两个胜。 个胜使是我们消灭了敌人并解放了高平、东溪和七溪；第二个胜是我们看清了自已的优点和缺点。”他还明确指出:边界战役是越抗战史上一次 的胜利，是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胜利。长征在讲话中分析边界战役取得胜利的原因时指出:这次胜利是＊＊＊军事思想同胡主席作风相配合的胜利，是马列主义在战争指导中的胜利。特别是人民军指员从这次战役的实践中认识到，＊＊＊军事思想不仅适用于中国，也完全适用于越南抗法战争。（未完待续）精彩回顾↓↓↓开国上将韦国清——壮家长子开国上将韦国清——宽哥劝学开国上将韦国清——恨长仇深开国上将韦国清——少年从军开国上将韦国清——百色起义开国上将韦国清——七千里路开国上将韦国清——红军大学开国上将韦国清——飞桥锁江开国上将韦国清——黄土情深开国上将韦国清——随营军校开国上将韦国清——深入敌后开国上将韦国清——随营学校开国上将韦国清——敌后斗争开国上将韦国清——烽火伴侣开国上将韦国清——南进支队政委开国上将韦国清——苏皖边区开国上将韦国清——出奇制胜开国上将韦国清——三十三天开国上将韦国清——根除顽韩开国上将韦国清——攻克张楼开国上将韦国清——收复路西开国上将韦国清——中共代表开国上将韦国清——胜算初战开国上将韦国清——善攻善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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